陳昌浩乘機空投迫擊炮彈，老紅軍回憶：總政委是少有的美男子

作者：莫孤煙

1931年11月7日，紅四方麵軍正式成立。在檢閱儀式上，沉靜質樸的總指揮徐向前和氣宇軒昂的總政委陳昌浩，形成鮮明對比。時任總部手槍營連長的秦基偉數十年後回憶，徐向前穿著一身幹幹淨淨的灰布軍裝，騎著一匹大白馬，威風中不失親和。另一位老紅軍何福聖（張主席的警衛員），則對陳昌浩的印象格外深刻，在他的眼中，當年的陳總政委“是個天下少有的美男子”。

陳昌浩

徐向前在鄂豫皖帶兵打仗已有兩年多了，以沉著機敏、深謀遠慮、擅打硬仗而著稱，鄂豫皖的紅軍遊擊隊最終能成長為紅四方麵軍這支百戰雄獅，徐向前居功至偉，因此在官兵中威望極高。至於陳昌浩，則是和張主席一起“空降”來的幹部，在大家的眼中屬於“白麵書生”。雖然對這些手握生殺大權的幹部心存畏懼，但對其能力則持有懷疑態度。

陳昌浩的確醉心於軍事工作，自來到根據地後，便一直惡補軍事知識。這位剛滿25歲的年輕人，從不缺乏激情和魄力，躊躇滿誌的他決心在戰爭舞台上大顯身手。

紅四方麵軍成立三天後，徐向前召開作戰會，集體籌劃如何打破蔣軍的第三次圍剿。徐向前的意見是外線出擊，具體戰術依然是百用百靈的“圍點打援”。至於要圍的點，則是蔣軍69師駐守的黃安。

紅四方麵軍留下的珍貴照片

徐向前對這一部署做了細致說明：蔣軍這次“圍剿”，動用了15個師，但一直引而不發，目前正是殲敵的好機會。黃安城內有敵軍4個團，加上保安隊總共1萬人，紅四方麵軍總兵力3萬人，打黃安有三倍的兵力優勢。但問題是，黃安城工事完整、碉堡林立，困難不小，更何況敵軍背後還有4個師策應，因此強攻黃安絕非上策，還得用圍點打援的老辦法。

這一方案能否成功的關鍵，在於能否堵住南線之敵，徐向前將這一任務交給了能打惡仗的紅11師師長王樹聲。紅11師要以一師之力堵住敵軍兩個師，即便是悍將王樹聲，心中也有一些忐忑。他的計劃是在大小峰山、五雲山、嶂山各構築一道防線，三個團各守一道。徐向前同意這一部署，強調重點是地形最高的峰山，並將紅10師第30團確定為預備隊，布置在峰山西側的雲台山，隨時準備馳援嶂山。

王樹聲大將

戰鬥的進程和王樹聲的設想完全一樣，梯次防禦發揮了作用，等蔣軍30師的兩個旅突破了前兩道防線後已成強弩之末，打到嶂山的一個先頭團反而被包了餃子。王樹聲對隻殲敵一個團的戰果很是不滿，徐向前也後悔“口袋張得太小了”。

10天之後，敵軍再次出動援兵。這一回徐向前決心把口袋張大，把敵人放到嶂山，打一個更大的殲滅戰。沒想到的是，一個偶然的失誤，幾乎給方麵軍總部造成了滅頂之災。

這次出援的敵軍兵力有8個團，比上一回多了一倍，紅11師頓感兵力吃緊。敵軍敢死隊利用大霧天氣實施突襲，一舉衝破防守陣地，直逼紅11師指揮所。王樹聲一麵組織師部手槍隊、通訊隊與敵人展開白刃戰，拚死擋住敵人，一麵向總部告急。

聽到嶂山方向激烈的槍聲，黃安城內的69師師長趙冠英判斷出了戰機，立即親率主力向峰山方向靠攏。縣城離峰山不過十裏路，一旦城內與城外的敵人會合，戰局將徹底傾覆。

趙冠英是蔣軍中不多見的勇將，當初他在當旅長時參加對江西蘇區的圍剿，左眼中彈後不下火線，戰鬥被提升為師長。此人作戰經驗豐富，能攻善守，善於從複雜的戰局中找到製勝的突破口，是個相當厲害的角色。

紅11師指揮所與方麵軍總部距離隻不足兩公裏，嶂山被突破的消息傳到方麵軍總部後，張主席大驚失色，不知所措。危急關頭，徐向前叫道：“總部手槍營，跟我上！”

紅四方麵軍總指揮徐向前

總部手槍營是徐向前最後的王牌，這不僅因為手槍營裝備精良，每人一長一短兩支槍，還在於全營戰士多是連排級幹部，富有戰鬥經驗。秦基偉多年後回憶，手槍營絕大多數戰士都是黃安人，絕不願在家鄉父老麵前丟人，因此戰鬥意誌十分旺盛。

徐向前領著300多名精壯後生，直奔槍聲最激烈的地方，子彈在他身邊“嗖嗖”而過，不避不閃，若無其事，令官兵十分敬佩。

狹路相逢勇者勝。久攻不下的蔣軍在紅軍三麵猛攻下漸漸不支，最終潰不成軍。敵軍出援4個旅，回到據點時隻剩下兩個旅，紅軍殲敵3000人，戰局轉危為安。

峰山一戰後，趙冠英徹底斷了突圍的念想，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據城堅守和空軍投援上。不過僅僅過了兩天，他就徹底絕望了。讓他絕望的人，正是膽略過人的陳昌浩。

在方麵軍總部開會時，陳昌浩提出了一個令人目瞪口呆的計劃——他要坐在“列寧”號飛機上，到黃安上空去投彈。

黃安的南路已經被紅軍封死，守軍的給養隻能靠飛機空投，因此陳昌浩打算押著被俘的飛行員龍文光去轟炸黃安。如果此舉成功，那麽守軍的心理防線也就崩潰了。

龍文光立即表示此舉不可行，因為“列寧”號是教練機，根本沒有轟炸能力，總不能從空中扔手榴彈吧。陳昌浩不以為然：對，就這麽幹，可以人工空投炸彈！他的點子是把迫擊炮彈綁在飛機起落架兩邊從高空投擲，弄得好會一炸一大片！

陳昌浩果然坐著“列寧”號去轟炸了。現場目擊者秦基偉幾十年後還記得清清楚楚，“列寧”號在黃安城上空盤旋了一圈，投下了兩排迫擊炮彈，又轉了一圈，撒下了雪片似的傳單，敵人才如夢動醒，匆忙躲藏。

【1932年7月，紅四方麵軍在撤離鄂豫皖根據地轉移時，將列寧號拆散埋入大別山中。圖為列寧號殘骸】

就在敵人慌亂之時，紅軍趁機奪取緊鄰城垣的據點課子山，從此可俯瞰城西，破城是早晚的問題。絕望中的趙冠英當夜下令突圍，結果被預伏在城外的紅軍部隊悉數殲滅，趙冠英混在俘虜中，卻被紅33團政委張廣才（開國少將）認了出來，押送到方麵軍總部後被槍決。

曆時43天的黃安戰役，紅軍大獲全勝，殲敵1.5萬人，其中俘敵近萬人，繳槍7000餘支。除此之外，此役還創造了我軍曆史上的兩個第一：首次攻克蔣軍一個師把守的縣城；首次有飛機投入作戰。如此看來，這場戰役可以看作是人民軍隊第一次空戰，而徐向前也成了十大元帥中首位指揮空軍作戰的元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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